近期，“卷土重來”勢頭猛烈的美國前總統特朗普，接連發出令整個歐洲都“不寒而栗”的言論，讓美國的歐洲盟友感到震驚。有分析人士指出，隨著特朗普可能重返白宮，歐洲各國越來越意識到加強自身安全建設的重要性，并考慮尋求北約之外的第二份“保險”。

歐洲多國舉行聯合軍事演習，檢驗歐盟部隊兩棲登陸能力。

特朗普“豪言”引發擔憂

2月10日，特朗普在南卡羅來納州的一場競選集會上表示，他將“鼓勵”俄羅斯攻擊未履行財政義務的北約盟友。他還宣稱，每個北約國家都得出錢，美國不會保護任何“拖欠費用”的國家。這并非特朗普近期第一次唱衰北約。1月27日，他在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舉行的競選集會上聲稱，如果美國受到攻擊，他不相信北約盟國會站出來協防美國。

長期以來，特朗普一直抱怨北約其他成員國國防開支不足，并多次威脅要讓美國退出北約。美國“政客”新聞網認為，特朗普這些言論表明，他一旦再次當選美國總統，可能會放棄執行北約“集體防衛”條款，拒絕保護軍費未達標的盟友。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評論稱，特朗普看不起利用美國的實力而不給予任何回報的盟友，北約正是這種盟友的縮影。

多年來，美國就軍費分攤問題一直向北約歐洲盟友施壓。盡管白宮譴責特朗普在危害安全與穩定，但在2月14至15日召開的北約成員國國防部長會議上，美國國務院及北約秘書長仍在敦促各成員國增加國防開支。據《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網站統計，2023年，北約只有11個成員國軍費開支達到占該國GDP總額2%的標準，包括德國、法國、西班牙和意大利在內的19個成員國仍未達標。

特朗普“以軍費劃線定親疏”的講話，對歐洲各國的心理沖擊很大，并引起強烈反應。德國總理朔爾茨和總統施泰因邁爾都強調，任何否認北約絕對保護承諾的說法，都是不負責任和危險的，而且只符合俄羅斯的利益，不能允許任何人拿歐洲的安全做賭注。即便是防務支出占比達標的英國，其外交大臣卡梅倫也認為，特朗普發表過激言論毫無幫助、是不明智的做法。

尋求北約之外的“保險”

面對特朗普在大西洋兩岸引發的“輿論海嘯”，多位歐洲政要呼吁北約內部保持團結、歐洲自身加強合作。

2月12日，在巴黎舉行會晤的波蘭總理圖斯克與法國總統馬克龍表示，除了加強團結和軍事合作，歐盟和跨大西洋聯盟別無選擇。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博雷利指出，北約不能成為一個隨意的軍事聯盟，也不能成為一個依靠美國總統的幽默來運作的軍事聯盟。

同一天，在巴黎以西的拉塞勒圣克盧堡，法國、德國和波蘭三國外長舉行旨在協調立場和加強合作的“魏瑪三角”機制會晤。三國外長一致強調，在維護北約的同時，有必要加強歐洲自身安全建設。法國外長指出，歐洲需要增強共同防務能力，建立以歐洲自身為基礎的國防工業，為可能發生的沖突做好準備。歐洲需要北約之外的第二份“保險”，不是取代或對抗北約，而是對北約形成補充。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在抨擊特朗普“言論魯莽”之余，也強調必須盡快實現歐盟戰略自主。

對于歐洲的上述動向，法媒評價稱，歐洲多國對日益嚴峻的安全風險和特朗普可能再度當選美國總統表示擔憂，正尋求建立更緊密的內部聯系。一位波蘭政府官員透露，鑒于美國國內政治對抗動搖了西方對烏克蘭的援助，歐盟在防務上的團結以及加大對烏支持，顯得至關重要。

懷疑背后是多重焦慮

歐洲各國急切回應特朗普的言論，折射出其諸多戰略性焦慮。

一是面對美國“盟主”的無力感?？绱笪餮舐撁耸菤W洲國家的戰略基石。過去兩年來，歐洲局部沖突固然讓一度松散的北約“再度團結”，卻也凸顯了戰后幾十年來歐洲對美國形成的安全依賴慣性，進一步加深了這種依賴程度。美國可以全面影響歐洲，并利用此次沖突大肆敲詐其北約盟友，美國軍火商則通過歐洲各國的軍事訂貨賺得盆滿缽滿。而歐洲對美國的內政外交、特別是對美國的不確定性和不可靠性，卻顯得無能為力。

二是面對“俄羅斯威脅”壓力可能增大的恐懼感。近期，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訪問德國和法國，并分別簽署雙邊防務協定，凸顯了烏克蘭在歐盟及北約議程上的重要地位。然而，隨著沖突持續延宕，西方“援烏疲勞癥”已非常明顯，美國如此，歐洲亦然。援烏已成為美歐黨爭政爭的熱門議題，歐洲國家對俄羅斯可能采取進一步行動的擔憂愈發強烈。

三是面對自身未來的迷茫感。無論是俄烏和巴以沖突“并發癥”，還是非洲薩赫勒地區的戰亂、饑荒和恐怖主義“外溢”，在重大問題上追隨美國的歐洲，不僅首當其沖遭到“反噬”，還增大了與世界其他國家特別是“全球南方”的隔閡。軍費及安全投入成本的增加，更引發了政治亂象、社會分化等一系列國內難題。

在充滿挑戰的時代，在安全議題上如何“自處”，特別是如何擺脫“陣營對抗”落后思維和“西方中心論”優越感痼疾的束縛，已是歐洲各國不愿直面、卻又無法回避的重要問題。